第(1/3)页 沈乐一脸懵逼地跟着佛像移动。从凄凉冷落、青灯古佛的农家小院,移动至灯红酒绿、丝竹笙歌的秦淮河畔: 不是,等等,你们在干什么! 崇祯皇帝刚刚上吊没几天啊! 李自成刚刚占了京城啊! 野猪皮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呀! 退一万步说,你们就算不知道野猪皮的事儿,那也该知道皇帝死了,京城陷落了,现在大家应该万众一心,励精图治,以恢复河山为目标啊!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? 好好一条秦淮河,一边是贡院,四方才子,络绎不绝,诗书史政,吟咏谈论。隔着一条河,就是各种河房,花船,丝竹笙歌…… 基本上,来贡院的才子,要么一头扎在贡院里不要出门,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。但凡出门一步,或者往河对岸看一看? 好家伙,雕栏画槛,绮窗丝障。十里珠帘,主客游揖。 到了晚上更不得了,一条一条的花船,全部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,就像一条火龙蜿蜒,光耀天地,从聚宝门水关,一直照亮到至通济门水关。 佛像一路从后门抬进去,沈乐一路就听见莺声燕语,不停招呼: “姐夫来啦!姐夫来啦!” “小红,快上茶!” 声音有点奇怪。沈乐探头一看,却是檐下一只雪色鹦鹉,在不停地嚷嚷。 最神奇的是,它也不是看到谁都嚷嚷,丫鬟路过它不喊,艳妆女子路过它不喊。 甚至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少年,在房间里插花,焚香,拂拭琴几,调整衣架位置,它也不喊。 唯有真正的客人过来,那鹦鹉才开口嚷嚷。没喊两句,就被路过的丫鬟轻轻打起,又在它的食器里加了一勺小米: “好啦!雪衣奴,就你精乖!已经上茶了,不要叫了哟!” 这边在轻声说笑,那边,佛像兜兜转转,已经被送进了河房当中,最文雅、最精洁的一间闺房。 一床一榻,雕镂精致,一帷一帘,绣工典雅。牙签玉轴,堆列几案,瑶琴锦瑟,陈设左右,香烟缭绕,檐马丁当。 从闺房向外望去,左侧一树老梅,形态遒劲,可以入画;右侧两株梧桐,如巨伞笼罩小楼,巨竹十数竿,萧萧肃肃。 沈乐走在里面,左顾右盼,完全是目不暇接: “不是吧……古人生活奢靡起来,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啊?” 没有暖气? 没有暖气算什么,巨大的铜炉?铜鼎?里面贮满银霜碳,再撒一把天晓得是什么香,点起来,上面罩一个熏笼。 又能取暖,又能倚靠,客人没来的时候,侍儿把衣裙放到熏笼上面,一会儿就满裙芳香。 没有冰箱? 谁稀罕冰箱了,锦绣华宴,高朋满座,谁家不是现做现上的。 流水般上来的各种珍肴,沈乐别说吃过,连看都没看过,老板娘这边的手艺,主打一个材质绝伦,可以说是走力大砖飞路线。 至于什么精巧,什么秀雅,甚至什么典故,对不起,做梦去吧…… 至于没有电视,没有游戏,没有各种娱乐? 拜托,那时候的秦淮河畔,本来就是娱乐天下第一! 座中开宴,红妆朱紫杂坐,莺声燕语,欢笑不绝。各种各样的表演流水般呈上,沈乐就听到座中客人,小声议论: “张卯的笛子还是那么清雅……” “张魁的箫,今天未免悲切了一些……“ “吴章甫的弦索,和钱仲文的十番鼓,那简直是绝配……” “柳敬亭的说书……” 等等? 《柳敬亭传》是上了课本的!我见到真人了?! 整整一晚上的欢宴,沈乐目迷五色,耳充五声,只恨铜片给的记忆不够详细,没办法连各种菜肴的味道都尝一尝。 等到笙歌归院落,灯火下楼台,再等到客人拥美而眠,次日兴尽辞去。 整座河房归于寂寥,沈乐才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素衣女子,悄步入内,在佛像前盈盈下拜: 第(1/3)页